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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黄琼的吩咐,几个太监不敢在说什么。急忙将地上收拾干净,又给黄琼上了一盏新茶后,退出了万春殿。待几个人推出去后,跪在地上的几个官员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没有搞清楚,这位眼睛里面不揉沙子出了名的爷,这个时候搞这么一出,究竟是因为什么?不过经过两位官员的介绍,他们才知道眼下吐蕃居然乱成这个样子。不仅奴隶主之间,为了争夺奴隶、牧场、工匠相互攻杀,甚至为了一个女人都能打的血流成河。经常有奴隶主在争夺失败之后,本着我得不到,你也别想得到的心思,干脆来一个玉石俱焚。
在自己全军覆灭之前,将手中的工匠全部都统统杀死。如今的雪域高原铁骑,早就没有能力威胁大齐了,相互之间争夺奴隶、草场还来不及,又那里有心思向外扩张。而且因为密宗在雪域高原极其流行,吐蕃几乎人人信佛,而且都极其的虔诚,人人都以被高僧摸顶为荣。
而如今的雪域高原,除了奴隶主之间相互攻杀之外,原本是殊途同归,同宗同源的两教,相互之间居然敌视到了这个地步。原本穿白色僧衣的白教,在吐蕃本土各大奴隶主的支持,以及吐蕃后裔的古格王朝的全力支持之下,独霸雪域无人可当,牢牢把持着各大寺庙。
但近年来,雪域高原之上却突然兴起,一个因为只带红色僧帽而被称之为红教的新教派。其创始人极其雄才大略,几经努力与发展,使得这个新兴教派日益兴旺,信徒日增,对原本独霸雪域的白教形成了极其致命的威胁。甚至一些极其有势力的大奴隶主,都改为皈依红教。
两派都认为自己解释的经义和理论,才是最为正确的。对方的所谓教义,都是对佛经的曲解,甚至是歪理邪说。两派在高原的时候,几乎便已经势如水火,只是纵容信奉自己的奴隶主相互攻杀,自己倒还勉强维持着平静。但私底下的较量,却是一日都没有平息下来。
为了争夺信徒,两教一直暗中争斗不休。这次也许是到了大齐,原本了本土那些信众,两派人才没有太多的忌讳。听罢解释,无论是礼部尚书,还是长安尹无不瞠目结舌。虽说佛教历来派系众多,就算是中土的佛门弟子,也分为八个教宗。可也没有乱成这个样子。
动辄便拳脚相加不说,还能打成这个样子。是否筋断骨折不知道,可鼻青脸肿却是普遍的。这次来的二教之人,除了那些低级僧侣之外,可听说在吐蕃那边都是很有地位,很多人都把他们当成神。这刚一见面,便大打出手,这那里还有大德高僧的样子?就不怕君前失仪?
都说吐蕃人向来彪悍,可没有想到吐蕃的和尚也彪悍如此。只是人都已经来了,也不能赶不是?可究竟该怎么处理,几个官员一时之间都束手无策。这件事事关国体,处理不得当引起朝廷震怒,到时候未必就有自己的好果子吃。只是二人想要踢皮球,将此事推给对方处理。
尤其是那位长安尹,认为这事是礼部的事情,与自己长安府是没有半点关系,该怎么处理是他们礼部的事情。而在礼部尚书看来,他这个礼部尚书实则就是一个虚衔,手下就那么几个官,就连侍郎都没有一个。衙役与兵丁更是一个都没有,这事礼部根本就处理不了。
若是这些凶神恶煞的吐蕃蕃僧闹起事来,礼部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,又那里是这些人的对手?这事发生你长安府的地盘上,就该你这位长安尹来处理。只不过,这二位都不想沾这个烫手山芋的家伙,想要再一次发挥大齐官场超高的足球技艺,将这事踢给别人处理时。
见到端坐在御案之后,黄琼铁青的脸色。不约而同的,将口中推诿的话给咽了回去,但却是谁也不说话。摆明了,谁也不想接这个差事。而看着面前礼部尚书、长安尹。这两位等着自己裁决。如果自己不在场,这二位恐怕又要表演高水平球技的黄琼,心中不禁有些恼火。
这也叫做事情?就这么屁大点的事情,还要自己亲自裁决,那朝廷还要这些官员做什么?闹到自己这里来,不就是面对一群外国和尚怕担责任吗?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,给自己找什么麻烦吗?这么大点的事情都担不起来,自己要他们这些二三品大员,到底有什么用?
只是刚想发火的黄琼,抬起头看到万春殿内自己书案上方,老爷子在自己到西京后,派人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戒急用忍牌匾,只能将心中的火气又压了下去。尽管对付这些老油条一样的官员,黄琼也知道,发火未必真的能够解决问题。他们糊弄你的办法,可谓种类繁多。
可不发火,面对这些官员的推诿与不作为,黄琼实在过不去。压制住心中的火气,微微琢磨了一下,看了看等待自己处理决定的两个官员,沉吟了一下后道:“该就医的找几个跌打大夫看看,虽说事是他们自己捅出来的,可咱们毕竟是天朝上国,该有的大度还是要有的。”
“看大夫的钱,与汤药钱就不用他们出了。至于会同馆里面被砸坏的物品。该让他们赔偿的,列出一张单子来给他们。虽说用不到照价赔偿,可也不能就此放下。不要以为他们来自高寒贫瘠的雪域高原,这些人就穷了。吐蕃人一向以信仰密宗为荣,捐出全部财产不在少数。”
“这些吐蕃和尚有钱的很。单子上的损失,写的多一些。就算不用他们赔偿,最起码也让他们知道。朝廷自然有朝廷的待客之道,若是他们自己不像一个客人的样子。朝廷也不会一味的因为他们身份,而对他们过于宽容或是纵容。朝廷的宽容是有限度的,而绝非是无限的。”
“见面就闹出了这种事情,那就不要安排在一起了。找两座佛寺分别安置进去就是了。没什么大不了的,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。这几日,西京城内来了这么多的吐蕃人,长安府属下要打点起来精神。寡人已经行手谕给陕西节度使司,节度使标营暂时调归长安府调遣。”
“吐蕃人如果有闹事的,有违法犯纪的。包括那些番僧在内,见一个抓一个。如果长安府处理不了,现在提出来还来得及,寡人立马就可以换人。如果长安府手软,堕了朝廷的国威,也自己上折子请辞吧。朝廷可以养闲人,但是绝对不养废物,做不到早点提出来。”
听到这位主,重点在敲打自己。这位自接到黄琼批阅的那道折子后,知道自己弄虚作假事情,已经被这位储君知晓,一直都有些胆战心惊。虽说这位太子爷,只是批语严厉一些,对自己没有什么处罚,可这段日子里面却一直在提心吊胆的长安尹,不由得浑身上下冷汗直冒。
他知道,此事是这位太子爷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。若是做不好,恐怕要两罪并罚。如今陇右、陕西二路政务,皇上全权移交给了这位太子爷。两路官员升迁罢黜,甚至掉了脑袋,都是这位太子爷一句话的事情。这位太子爷自从督师陇右以来,多少官员都掉了脑袋?
杀一个二品节度使,都跟杀一只鸡一样,更别提自己这个三品长安尹?自己之前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失心疯,非要在师爷撺掇之下,搞出那么一出来。结果却没有想到,正好撞到这位太子爷的刀口上。这位太子爷虽说处理自己,可批在折子上的那一行字,也是字字诛心。
甚至已经可以说,不再是单纯的警告,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诉自己。若是这次自己在做不好,别说脑袋上的官帽子能不能保得住,就是脑袋能不能保得住都两说。在想明白这一点之后,这位长安尹登时不敢在有任何推脱的想法,哪怕心里在打鼓,也忙不迭拼命点头应承了下来。
敲打了一番长安尹后,黄琼端起茶来抿了一口,才对那位礼部尚书道:“此次接待吐蕃诸部首领、族长、高僧,还是以你为主,其他诸有司衙门只是配合你罢了。此次会盟吐蕃诸部首领、高僧,对大齐西北稳定与否至关重要。尤其是这几年,这些部族被某些人折腾不轻。”
“有些人眼睛和心,一并都钻到了钱眼里面去了。朝廷委以他镇守西藩要职,他却是拿着朝廷授予的权利,为自己借机大肆敛财,使得朝廷在吐蕃部族眼里,已经是威严荡然无存。寡人之所以如此做,就是为了借机缓和与修复,被某些人损害的朝廷与青海吐蕃诸部关系。”
“借机安抚那些吐蕃部族,以消除其对朝廷的恨意。此次会盟干系重大,寡人绝度不能允许有任何的失误。你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要管,就这件事办好就是大功一件。有什么需要,就直接上折子给寡人。本王已经给陕西安抚司、西京户部下了手谕,要人给人、要钱给钱。”
“如果是干不好,影响了朝廷的大政,甚至是西北的稳定,那就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。你们两个都是朝廷的命官,话寡人可以与你们说透。如今稳定住西北局势,是朝廷也是寡人最为看重的事情,也是高于一切的。父皇之所以派寡人坐镇西北,就是为了这一点。”
说到这里,黄琼看了一眼听罢自己这番敲打的话后,眼下也是冷汗直冒的这位礼部尚书,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说了重话:“有些话,寡人不想多说什么?你也是官场老油条了,事情究竟该怎么做,自己掂量着办。有些人若是认为,西京诸行在是养老院,心中不安于事。”
“整日里只知道浑水摸鱼、尸餐素位,寡人不介意杀几鸡来吓唬西京这群猴子。西京诸有司,虽说权限有限,可也是这大齐朝的官员,在其位就要谋其责。既然做不到,那就趁早把位置让出来。寡人就不信,就算西京这些衙门都是清水衙门,这官当真的没有人愿意去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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